我的家鄉祁陽市,那是一個有著漫山遍野油茶樹的地方,是中國油茶之鄉和全國油茶產業發展示范基地,有“天然油庫”之美稱,更是我夢想啟航的地方。
離開家鄉幾十年,卻是充滿了思念之情,不僅對父老鄉親,而且對那一片又一片的油茶林。每次回家鄉,我總會在第一時間來到童年的那片油茶林去看一看,記憶的潮水便不停地涌上心頭。
“奶崽,恰飯了,恰飯了……”油茶花開的傍晚,小院子槽門口傳來了母親喊回家吃飯的呼喚,一聲一聲穿過后山茂密的油茶林鉆入耳中。還沉浸在喝茶花蜜快樂里的我,半晌才給回答:“好,馬上就回來!”這一縷縷濃郁的鄉音鄉情,便開啟了我和油茶的故事。
(資料圖片)
每年十月,是油茶花盛開的時節。那漫山遍野的油茶花銀裝素裹,宛如披上了一方潔白的紗巾,讓微風輕輕一吹,便飄舞在雙眸里,而一群群蜜蜂也翩翩飛來,圍著枝頭那一朵朵茶花采蜜,且發出嗡嗡嗡的天籟之音,煞是美麗。
呵呵,屋后那片油茶林是童年的樂園。記得多少回,我叫上村里的小伙伴們來到后山的油茶林,隨手折取一根野蕨,抽出里面的莖,就變成了一支天然的吸管,對著油茶花的金黃色花蕊,嘟起小嘴一吸,哇,好甜呀!有時也會帶上一個小玻璃瓶,用油茶樹葉作漏斗,就是天然的采蜜神器,半個多小時便能采滿一小瓶茶花蜜,那香香甜甜的滋味,至今難忘。除了啜飲茶花蜜,采摘茶苞和茶耳吃,也是我們的拿手絕活。從最初品嘗果實的生澀,等待蛻去一層皮之后,看到銀白色果肉時再吃,那味道就完全不同了。往往成熟的茶苞茶耳飽滿多汁,脆脆的,甜甜的,總讓我們忘卻回家的路。
寒露節一過,便要采摘油茶果了。清晨,迎著朝暾,踩著露珠,大人、小孩甚至老人都會一起在山間茶樹中穿行,搶抓晴天采摘油茶果,享受著收獲的喜悅。有時,我會用雙手吊在樹枝上,將成熟的果實直接抖落下來,再將地上的果實一顆一顆撿到籮筐里;不一會兒,籮筐就裝得滿滿的,心里非常得意。歡快的吆喝聲、說笑聲,蕩漾在整個油茶山里。這個時候,各家各戶都在暗暗使勁,相互競爭著,看哪家摘得多、摘得快。
小時候家里雖然窮,但山茶油絕對是我家待客時餐桌上的必備品。母親經常把茶油裝在雙耳油壺里,平時舍不得用茶油煮菜,家里來客人了她才會拿出油壺,小心翼翼地用調羹舀兩調羹油放進鍋里。不等茶油燒紅,油香便飄滿了整個屋子,真沁人心脾。在茶油的調和下,母親的巧手總能讓飯菜更加美味,讓人食欲大增。時隔多年,依然能記起母親用茶油煮魚的味道,既有母親的手藝,更有家鄉的味道。
后來,我到了祁陽七中讀高中,帶著對油茶林和油茶樹的眷戀,經常在校園后面的那片油茶林里漫步,或者在油茶樹下晨讀,也越發堅定立志學農的愿望。通過高考,我順利地進入了湖南農業大學學習。自此,我的人生翻開了新的篇章,我和油茶的故事不僅有了延續,或將達到一個更高更新的層次。
正因為在湖南農大,我學到了小時候在家鄉沒有學到過的知識,尤其對油茶樹和茶油有了更深刻的認識。我知道,油茶果渾身都是寶,茶籽曬干后榨出來的茶油營養價值極高,被人們譽為“東方橄欖油”。從圖書館借閱的書本上,我還了解許許多多與油茶林或茶油相關的傳奇故事。
原來茶油還有著很多神奇的功效。《彭祖養道》曾記載“帝食,天養員木果籽”,彭祖用茶籽煲湯,巧治堯帝體虛的典故一直流傳至今,影響著我國的御善養生文化。難怪,當年村子里有誰家的孩子燙傷了,老人們就立馬用生茶油給抹一抹,茶油對燙傷確有奇效。
據傳,朱元璋在與陳友諒爭霸時,曾被追殺到一片油茶林,依靠茶農的掩護才幸免一死。當時朱元璋遍體鱗傷,老茶農將茶油涂抹在他的傷口上,不日便愈合,朱元璋感嘆說,茶油果是“上天賜給大地的人間奇果”。后來還將茶油列為貢品,御封為“御膳奇果汁,益壽茶延年”。
這些故事感動著我,甚至像種子一樣在我心里扎了根。我下決心要把這樣美好的東西帶到千家萬戶,使之繁衍起來。
隨著國家經濟的高速發展,特別是城市的工廠如雨后春筍般涌現,農村的勞動力一股勁地涌向城鎮,而家鄉的油茶樹卻逐漸缺少人打理,油茶的收獲也憑天而定。特別是油茶山里雜草叢生,小油茶樹長不大,成年油茶樹營養不良,因而油茶的產量銳減,我看在眼里,急在心里。希望有一天,我能再次回到家鄉,看一看油茶林的布局和長勢,指導當地村民合理規劃、科學種植,讓家鄉的油茶樹再次煥發生機。
光陰荏苒。這些年來,家鄉早已將油茶產業作為群眾致富增收和鄉村振興的示范產業,加大了油茶新造、老油茶林撫育改造的力度,不斷推動油茶產業興旺發展。“今年,完成油茶新造12000畝、老油茶林撫育改造3.9萬畝、中幼林品改造5000畝、幼林撫育5000畝,油茶林總面積達到62.61萬畝,年產茶油2萬噸,年產值超20億元……”看到這一串串數字,我是萬分高興。
是呀,“一方水土養一方人”。油茶生產作為當地的特產,也真真實實養育了千百萬的祁陽人。
如今,祁陽市唐家山油茶文化園帶著熱火朝天的氣息撲面而來,10萬畝的油茶基地,讓我再次夢繞魂牽。我多么地希望家鄉的油茶優質豐產、油茶產業日益興旺,成為一張靚麗的祁陽名片。
我相信,我和油茶的故事還在不斷地延續……